寒冷的冬天,北风呼啸,我下班刚回到家,父亲就告诉我:“小老弟他们过过两天要回家过年了。”
小老弟叫王志明,从博白老家到我们这里做工,他就住在我家隔壁,与他姑丈一起做割轮胎生意。因我在家里排行老大,他总是甜甜地叫我“大阿姐”,把我妹妹称作“小阿姐”,他才十八岁,我们都称他“小老弟”。
重阳节的时候,我父母、小老弟的姑丈都回老家扫墓,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平时,很少做家务活的我,现在什么家务事都得自己干,真有点受不了。清晨,闹钟响了很久,才起床,该做的家务活没做完,又到上班时间了,忙得连早餐都顾不上吃。下班后,又赶着回来喂鸡呀,猪呀。困了,倒在床上一睡就着,醒时一看钟,糟了,已超过上班时间半小时。
小老弟每天都六点钟起床割轮胎,他看见我忙得团团转,就自告奋勇地说:“大阿姐,早上我帮你喂鸡,喂猪好吗?” 这真是雪中送炭,求之不得,我高兴地说:“好呀,说话算数,不准反悔。还有,中午休息时,你得看时间,准时叫我起床,好吗?”“好的。”小老弟爽快地答应了。
以后每天早上,我一起床吃完早餐便去上班,家里的鸡呀、猪呀由小老弟帮料理。中午,我午睡时,他见上班时间到了,准时叫我起床。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有一天,家里炉子的火灭了,我不知如何解决晚餐,正发愁,小老弟走来对我说:“大阿姐,我煮的饭菜多了一点,到这边吃吧。”吃完饭,他又烧了一锅热水叫我洗澡,晚上,他见我寂寞又来陪我聊天。
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久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我与小老弟也不例外。
有一次,为了一件小事,我与小老弟发生了龃龉。他说他不理我了,我说:“你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不想理你呢。”就这样,我与小老弟谁也不理谁,不说一句话。过些日子,他想逗我,我就是不理他,有时还恶作剧气他,折磨他。他想喝开水时,我把所有的开水收藏起来,他来我家看电视,我把电视关了,还狠狠地瞪他……
春节到了,他当然要回老家过年,不知为什么,我心中蓦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人在困难时,得到热心人的帮助总是难以忘怀。
他临走前一个晚上,我正在看报纸,“小老弟”突然出现在我家,他对我说:“大阿姐,我知道你脚上生冻疮,我煮有萝卜叶的水,你要不要水来泡脚?”很久没有听见他这样叫我,这也是我俩之间发生矛盾后第一次对话。这时他叫“大阿姐”觉得特别亲切。我说:“要呀,太谢谢你了。你们几时回家。”随后,我们就象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那样聊了起来,那气氛,不知为啥,有种甜甜蜜蜜的感觉。
那天,他们起来很早,收拾门前的轮胎,我上班时,小老弟大声对我说:“大阿姐,有时间到我家乡去玩。”这声音一直回响在我脑海里。当我下班时,他们已经走了。平时摆在门前的一个个轮胎不见了,收拾得干干净净,看惯了乱七八糟的轮胎,现在看不到,一下子反而觉得不舒服了,好象缺少了点什么似的。
人们容易犯这样的错误,拥有时不珍惜,离别时,才觉得怅然。此时此刻,我真希望一切重新开始,给对方留下多一点美好记忆,小老弟,春节过后,你还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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