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机关里有一位四十来岁的老哥,相貌平平,沉默寡言,负责的又是后勤保障上的工作,所以我一直理所当然地拿他当个“俗人”看。有一天,我突然在内部刊物上看到他发表的一篇谈贝多芬交响乐的散文。那深入透辟的感受和神采飞扬的文字让我惊异地发现,原来貌不扬、位不显的他竟拥有如此深沉而纯真的内心世界。于是,我从此又把他当一个隐逸在机关里的“雅人”看待了。
后来,机关给大家做制服,我当时正在别的地方借调工作,为此专门大老远地回去了一趟。不想过了几日,机关里又通知除上次的制服外,还要额外给每个人做一件大衣,要再次回去量体取号。我不想再折腾一回,但又没记住前一次量取的号码,所以灵机一动,往机关的后勤部门拨了个电话,想让心中激赏的这位老哥帮忙查一下上次的号码。电话通了之后,他显然没有立刻明白我的意思,以为我要通过非正常的程序通过他直接报告、登记本次的尺寸,急忙在那边严肃地声明道:“这事不是我负责的”云云,直到后来听清了我的解释,在我热烈而夸张的感谢声中才放心而大度地去帮我查找了。但电话这边,他靠论贝多芬交响乐的文章在我大脑里塑造的高雅形象却重新被功利世俗的形象代替了。
我由此突然醒悟,这世界上其实没有什么纯粹的“雅人”和“俗人”之分,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只是“雅”和“俗”的混合体——一方面,在内心里都有一个纯粹、率真、不计得失的“真我”;另一方面,在生存角逐激烈、礼规教法严厉的现实社会里,又都是一个个精密计算、小心设防、言不由衷的“假我”。
作者:卧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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